伦敦轶事(二)(李泽言第一视角)
英国伦敦，Mornighton Crescent地铁站。
我在等小姑娘。
我发现她很喜欢去买些吃的。只要我们稍微一有空余时间，她就眼睛明亮的，兴致冲冲地踮着脚和我说，她要去附近的店铺买点东西吃——近乎是甜品。
其实没有问题。也不知为什么，我私下对小姑娘的耐心意外的好。
用漫长的等待打发没有小姑娘的时间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。
此时是冬天，又是非高峰期，地铁站只有寥寥几人。等待并不代表其过程将无所事事，我坐在黑漆油成长椅，拿起某个陌生人贴心留下的一份Financial Times细细阅读，时不时翻动几页。他留下还有The Sun，一份英国最受欢迎且发行量最多的报纸，但比起The Sun，FT更能符合我的口味。
唔……美国的股价和油价又飙升了么。
时间从指尖流逝。
一杯热量极高、用纸碟托着的棉花糖可可突然出现在我的眼前。烤焦的棉花糖上淋有一层一层的咖啡粉、巧克力酱。巧克力酱在重力作用下一路往下，深棕色、黏稠的糖浆流过杯身印有的“CHIN CHIN LABS”标志，最后聚集在碟底，形成一摊糖浆。
目光往上滑动，我见到了小姑娘的眼睛。她的眼很像小孩子的眼，瞳孔大，眼白少，总含着水光，湿漉漉的，很漂亮，也显得很孩子气。
小姑娘弯着眼睛笑:“总裁，请你喝的。”
我“嗯”了一声，阖上FT，放回原来的位置，遂两手接过。
小姑娘在我身边坐下。她手里也有一杯棉花糖可可，不过快喝完了。似乎是让店员少淋了一点巧克力酱，少加了点可可，她的杯身一点也不脏，可单手握住。
小姑娘没有第一时间去喝那杯热可可，而是带着一丝歉意的笑，说:“抱歉总裁……这家甜品店的生意实在是太好了，让你等这么久。”
我:“没关系。”
反正我对你的耐心还算不错，等待你的过程不算无聊。
小姑娘点点头，低头小小呷了一口捧在手中的热可可。她真的很孩子气，双腿一点也不安分，有一下没一下的晃着。
大概是动作幅度太大，被她掖在耳后的长发垂在脸颊。
……看不到她的脸。
鬼使神差地，我抬手，替她将长发别致耳后。
小姑娘发现了，笑说:“谢谢你呀。”
脸有些烫，我不自在地别过眼:“嗯……”
“这杯棉花糖热可可怎么样？据说是伦敦最好喝的热可可。”小姑娘问。
我低头呷了一口，点头，作出简短的评价:“味道不错。”
“那就好啦！”小姑娘开心。
我用茶匙搅着热可可里的棉花糖:“你似乎……很喜欢请人吃东西。”
小姑娘作出纠正:“不是啦。我喜欢请好朋友吃好吃的。”
怎么突然就拿我当好朋友了？
我听着好笑，翘腿，低头问她:“不怕我了？”
我依稀记得小姑娘递给我咖啡时，那怯生生的模样……好像我很可怕，会随时把她吃掉一样。
别人可以怕我，唯独小姑娘，不可以。
“嗯……不怕啦。”小姑娘想了想，又笑着对我说，“我觉得你很好，真的很好。”
我笑，不作声。小姑娘的交友准则真孩子气。
小姑娘喝得很慢，我已经解决掉一杯甜腻的热可可，她还在喝。她很喜欢品味这杯热可可。抿完一口，不会着急咽下去，含了几秒，才咽，是满足地咽下去。
我大拇指一下一下摩挲着食指的指节关。
她吃东西的样子……很可爱。
小姑娘咽下一口热可可，偏头问我:“一会我们是回酒店吗？”
虽然伦敦绝大多数地方我已经去过，而且酒店房间还有一小打“待处理”状态的文件……但是，我改变主意了。
我目光逡巡在小姑娘的脸:“不。我们去Cameden Town。”
“下一站就是。那里有一个Camden Market，我想你应该会……”
说到末尾，我顿住话音。说这个干什么？带她去就是了。
小姑娘眼睛亮亮的:“好呀！听说肯顿市集占地很大，也有很多好吃好喝的……”
我听了，忍不住笑。她可真爱吃。
我瞥了一眼左上角的电子显示屏，遂偏头提醒小姑娘:“距离到Camden Market的列车还有一分钟。下一班就要等九分钟了。”
“如果你想早点到，建议你尽快。”
小姑娘点点头，仰头喝完。
她转身，两手捧着杯子，给我检查杯底:“我喝完啦。”
我看小姑娘，又忍不住笑。
小姑娘眨眨眼，一脸茫然地看我。
我取出随身携带的手帕，端着小姑娘的下巴，给她擦掉唇边的半圈棉花糖的残渍:“怎么喝的？喝得和小花猫一样……”
小姑娘脸一点一点红了。
“呜……”小姑娘害羞地、小声地叫了一声。
察觉到什么，我又觉得不自在。我收回手帕，轻咳一声:“……走吧。带你去Camden Market。”
小姑娘红着脸，牵上我的手，紧紧的，人不再吭声。
隧道深处，传来地铁碾压铁轨的噪音。地铁是入站了。
我牵着小姑娘的手，迁就她的高度，低头，提醒她。
“月台空隙比较大，一会走的时候要小心。”
说完，我又觉得自己是说了一句废话。
说这个干什么？我保护她就是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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